毕业后进家门.妈妈说的第一句话就是"你总算回家了."听完后觉得家真是个神奇的字眼,.那道门里的世界和外面似乎总有点不一样.
很小的时候视野也很小,.家门就是一道高高的屏障,那门划定的区域以外便是幼儿生活的禁区,它阻隔了陌生与熟悉,仿佛关了门,那里面高高的桌子椅子,高高的日历挂钟,还有高高的爸爸妈妈就是我的全部世界,我总用豆大的眼睛好奇的探索,但终究高不过门上的猫眼,于是门外的一切无法进入我的世界,我也安然的享受着这世间最原始的庇护.
长大些常常在奶奶家过,从幼儿园一直到小学放学了总是飞也似的冲进奶奶家破破的纱门。奶奶家住在一楼,从老远就能看见奶奶忙碌的身影,那门被我撞开的时候总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,然后砰的弹在木框上便关不上了。奶奶总会冲着早已经跑进房间看电视的我吼:“怎么老不关门,蚊子都跑进来!”我嘴上应着,身子却不挪一寸,奶奶倒也不为难我,总是自己把门关好,插上插销,世界便太平无事了。吃饭前总有小朋友来找我打球爬树,于是那门在我每天的折腾下,吱吱呀呀的声音越发的大,终于在某天光荣下岗。其实等我长大后发现,那破败的声音,脏兮兮的绿纱和锈迹斑斑的门闩已然成为我冲破的第一层茧,我透过那里能看见外面的门,接受着花花世界对我最初的诱惑。
初中后爸爸妈妈的工作开始忙起来,我就自己上下学,第一次需要自己认识回家的路,我总是带着不安和兴奋,但几次之后我就发现,回家的路永远是不必刻意去记的,到哪转弯到哪停下,靠的全是属于回家的心电感应。回家后妈妈还能回我就门反锁好,有时无聊就搬个凳子坐在门口看叔叔阿姨们下班。那时一个十几岁小孩眼里的世界也许已经不像以前那么单纯,多了点妈妈嘴里的“小心坏人”。虽然我不知道坏人长什么样子,但是小小的心已经起了波澜,对所谓“坏人”有了三分敬畏。那时特别期待妈妈回家,好像妈妈回家了世界就没有坏人了。我时常跑到厨房的窗口去张望我家车库的铁门,每天5点半的样子,妈妈助理车的声音都会准时传来,然后那铁门砰的一声,楼道里就会传来令人安心的脚步。那时的世界似乎越发新奇而可以接近,但是铁门沉闷的响声都会剥夺点小孩畅想的勇气。
上高中我终于比那些“高高”的东西 都高了。家里的门也换成了钢制的防盗门。我开始 了解外面的世界,开始有开心不开心的转换,也开始有了隐藏的秘密。我每天依旧如儿时期待回家,但是不那么简单的想吃妈妈做的菜可以看电视,更多的是希望这门里的世界安全些,好让我在外面染上的尘土得到净化。我有时打开防盗门的小窗看 出去,外面已经不是那时的小花园,而是同样厚实冰冷的门,有时四目相对,竟无语寒暄。于是我万分疑惑,世界到底是浩瀚无边还是只有对门的一扇铁窗?
后来我终于投身了外面的世界,家门就成为了思念中的一个剪影。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,这世界上总有一扇很小的门对我永不上锁。它承载着进出中所有的希望失望,包容着里外间一切真实虚伪,更可贵的是它用最朴素的姿态诠释世间宽容的爱,给门外的忙碌的人带去一点温柔的挂念。。。
现在很多姐妹都是忙着出国,突然把我很早以前写的东西找出来却无比贴切。我祝福他们绚丽的新世界,也相信那门里一如往昔的旧自己。